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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 根由在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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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拜倒在面前的两名地方大员,冷冽的目光如利箭一般,几乎能射穿他们的心脏:“现在知错了?请罪了?前边近半载来,都在做什么?”

一句话说出,然二者心中的巨石悬得更高了,连素来刚直无畏的窦仪,脸上都生出了惧色。不是畏惧,而是愧惧,以往他因为占着理,所以身正言直,但此番,却是站不住脚了。

“河北是何等要地,大名府又是何等重要,你二人不清楚吗?朝廷本委你二者以要职,本期能够同心同德,尽忠职守,造福乡梓,结果呢?

邀朋会党,相互攻讦,道府之争,甚嚣尘上。治政驭民,不思恪尽职守,争权夺利,却是不遗余力。”

刘承祐的语气,出奇地严厉,盯着李浣:“朕知你治大名府数年,政绩斐然,就以此自得,矜功倨傲。布政司乃一道之衙司,布政使乃朕亲许的大吏,你不敬上官,犯颜冒犯,是想要挑战朝廷的权威吗?”

“臣万无此意啊!万万不敢啊!”李浣伏地,也是年近五旬的老人了,此时语气中竟带有些委屈。

不搭理他,刘承祐又看向窦仪,一点也不客气,直斥道:“你窦仪的脾性,朕也是体验过的,当年在东京,就屡次冒犯于朕,朕念你一片忠正,也多加容忍。并用你以贤,委以地方大吏,然可想而知,到了地方,为官处事是何等骄愎!

你不是刚直清介,公忠体国吗?怎么就不知轻重,不分公私,河北分道,诸多庶务繁杂,亟待清肃规制,这半载以来,因你与李浣相争,误了多少事,你可清楚?”

“臣不识大体,不顾大局,以私怨误事怠政,罪在不赦,无可辩驳,请陛下治罪!”窦仪脸色变幻了一阵,再度请罪。

事实上,刘承祐这一番训斥,也是有失偏颇的,要说二者,因政斗而完全放弃庶务,倒也不至于。只是,二者之间的矛盾、攻讦乃至相互拆台,闹得实在有些过分了,在地方上,影响太过恶劣。

并且,在确定御驾北巡的这一个多月,二者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许多,矛盾也都平息下来。但是,既生之事,在刘承祐心中留下的影响,又岂是那么好消除的。

斥责了一通,刘承祐冷笑两声,问:“朕看你们,心里只怕也不服,甚至觉得委屈吧!觉得道府上下一片安定,觉得朕小题大做吧!”

“臣不敢!”

“臣不敢!”

“好!朕素来喜听取下情,你们既然争相请罪,那朕就听听,你们觉得对你们,该如何问罪处置?”看着二者的表现,刘承祐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,淡淡地问道。

“臣自请罢官,削职为民!”窦仪咬咬牙,说。

“臣亦然!”李浣也道。

行宫内慢慢地静了下来,刘承祐目光再度在二臣的身上转悠着,仲春末的室内,仍有些冷意。沉默良久,刘承祐摆了摆手:“二位,地上湿寒,你们年纪都不小了,不要跪坏了膝盖,起来吧!”

疾言厉语之后,又是一番可称温和的话,让窦、李二臣有些意外,赶忙应道:“谢陛下!”

又考虑了一会儿,刘承祐叹道:“朕一路走来,有些累了,你们先退下吧!”

“是!”都有些愕然,恭恭敬敬地退下了。

等二臣都退下之后,刘承祐收起了所有情绪,变得平淡起来,方才对窦、李二人的那番盛怒,更像一种权术的体现,只是震慑敲打二人。表面怒火汹涌,内心实则古井无波。

事实上,窦李之争,对朝廷而言,对刘承祐而言,并不算什么大的问题。二者撕逼虽然厉害,但也没似刘承祐口中所说那般严重。

甚至于一定程度上,对于道府之间的矛盾,相互钳制,也是乐于见成的,只要在可控范围之内。毕竟,布政使司这个衙门,虽然新设没几年,但其掌一道民事政务,对下驾驭诸州府,对上直接沟通朝廷,权力之重,令人咋舌。

只是宥于如今国家的发展形势,诸道司都需要一个统筹政事的大员,也需要布政使权重。待到天下一统,宇内归安,刘承祐也要着手削减布政司的职权,这一点,他脑中已有所构思了。

另外一方面,刘承祐心里也清楚,窦仪与李浣之间的争斗,根子还出在朝中的李、范二相。这几年,宰相李涛的权势愈盛,人得意了,也就难免猖狂。

朝野与东京内外,受李涛提拔的官员职吏,也是不少,尤其他兼着吏部,很多官吏的选拔提升,都在他职权范围之内。

而对于李涛不自觉的敛权行为,范质自然是有些看不过眼了,示意,随着时间的推移,原本可以说互为盟友的两人,也日渐生疏,直到分道扬镳。

近来的许多事务,二者见解,也多异少同。而范质,也成为了政事堂内,平衡李涛的一颗重要棋子。前番整合道司,受李涛铨选,有不少官员,都遭到了范质的反对,河北西道布政使司这边,则是其中的典型。

李浣为李涛之弟,原本应该避嫌,但推举之前,刘承祐曾下诏,让众臣举贤,不避亲仇,虽然增加了一条“连坐举主”,但也算是刘承祐的一种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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